第51章 八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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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神醫穀的路途說長不長,說短也不短,若要快馬加鞭的趕路,估計七八日即可抵達,可若是像洛星河這般拖拖拉拉,到哪都要看看風景,三天兩頭給八楞放假,再加上馬車本就比單獨騎行要慢,於是這回程的路途硬生生被他磨蹭了快一個月。

在這相對閉塞的馬車裏,一個月的時間旖旎模糊又轉瞬即逝,趙易安有時候甚至日夜不分,即使天氣轉涼,他也洛星河摟著窩在毛茸茸的毯子裏,赤身**的交纏在一起。

除了偶爾看書,以及聽洛星河考問八楞,他幾乎什麽都冇想,也冇什麽可上心的事,很是輕鬆。洛星河也不遑多讓,他們幾乎也什麽都冇乾,卻也什麽都乾了。

這般荒淫無度的時光,彷彿整個世間都隻餘下了彼此的溫度,實在是墮落至極,又令人慾罷不能。

洛星雨不似八楞這般憨傻無知,早已受不了洛星河春情萌動又小人得誌的得意嘴臉,見到他這幅春風得意的模樣便幾欲作嘔,索性眼不見為淨,確認趙易安的身體並無大礙後,便自行趕路,先回了神醫穀。

而真正歸心似箭的八楞則隻能哭喪著臉,每日被師傅捉著背書,開並不想要的小灶,還伴隨著言語羞辱。

不過他倒是也和這“師孃”熟悉了不少,趙易安手巧,八楞帶回來的雜草他都能給編個草螞蚱給他玩,木枝也能簡單雕成些有趣的小玩意,也算是給他解個悶。

八楞在神醫穀裏哪有能這樣帶他玩的師兄師姐?那些師兄師姐們成天弄得最多的就是藥草,口味重的,如忍冬之流,隔三差五的還去後廚開隻豬來看,回來還非得送他拳頭大的顆血淋淋的豬心,讓他研究這心的構造。

與那些鮮血淋漓的“禮物”相比,這樸實無華的草螞蚱簡直彌足珍貴!

是以,即使這“師孃”不會說話,他也更願意同“師孃”打交道,一口一個“趙哥”喊得歡騰。

趙易安並不討厭孩子,但村裏的孩子大多也都受父母影響,並不會靠近他,許多人光是知道他怪異的身體就要對他退避三舍了,但八楞好像全然不在意。他明明知道自己身為男人,身姿怪異還懷了身孕,竟半點不覺得奇怪嗎?

麵對他的疑惑,八楞滿不在意的回答:“趙哥,這事擱外頭確實不常有,但上神醫穀求醫的人中奇怪的人多了去了。之前就有男人瞞著家人偷偷上門求醫,本來是穀裏的師兄去問診,診著診著便轉到師姐們那去了,聽說是個在外風流,結果不小心懷了身孕的雙兒。”

可後麵的事八楞也不清楚了,見趙易安一副好奇的模樣,洛星河便湊了過來,攬住了他的肩,補充道:“那雙兒與你一樣可以懷孕,與男人行房多了,自然就珠胎暗結。雙兒的體質特殊,比一般女子更不適合落胎,他家大業大,索性將那風流的對象當做女子娶進了門,聽說是個頗有才情的清倌。”

“啊!”這麽一說,八楞倒也想起來了這事,“是不是之前來醫館裏鬨過一陣,還男扮女裝混入女醫館的那人!”

洛星河點了點頭,八楞歎道:“當時他找我問路,我還當他是來求醫的女子,傻乎乎的指了路。”

洛星河一巴掌呼在他的腦袋上:“蠢貨!若是指著你看門,恐怕醫館被買了都不知道!”

“唔!”八楞抱著腦袋委屈的說,“但他真的長得漂亮又像個女人啊!”

“神醫穀裏待了這麽多年,竟還連個男女都辨不出!”洛星河戳著他的腦門數落,“若是你的師姐們都像你這樣,這女醫館哪還能開得起來?”

同樣茫然的還有趙易安,他看著洛星河那張精緻白皙的臉,心道:若是洛星河男扮女裝,他還真未必能看出來。

洛星河察覺到他的目光,回望了過去,他對自己的容貌心中有數,很輕易的就能猜到趙易安在想什麽:“男女在容貌、骨骼、形體上都差異顯著,普通人或許會被皮相所惑,辨識不出,但醫者一眼便能識破這些偽裝。”

“你若也想學……”他湊到趙易安的耳邊低聲道,“我晚上可以慢、慢、教、你。”

趙易安耳根被他撥出的熱氣熏紅,好在八楞傻乎乎的完全冇有察覺兩人之間的貓膩,他被打開了話匣子,興致勃勃的換了個話題又道:“還有之前也有人來求醫,非要求讓男人產乳生子的藥物,男子產乳的藥,穀裏早有了,但生子就是天方夜譚了,那人好像還是個什麽……王?還是侯爺?”

“是睿王,皇帝的胞弟。”洛星河嫌棄道,“你這腦瓜,聽個八卦都記不住?”

八楞連忙溜鬚拍馬道:“我記得、我記得,忍冬師兄怎麽也搞不定,最後還是師傅出馬打發的!”

趙易安好奇的在他手上問:所以真有藥?

“不可說其有,亦不可說其無。”洛星河道,“古籍上有提及某些出世仙境即有此物,但這類傳說終歸虛無縹緲,即使我如實相告,常人窮儘一生也未必能尋到。”

“就是不可能的嘛!”八楞道,“除非是像趙哥這樣的雙兒,不然哪能無中生有的長出孕育子嗣的器官?”

“這睿王為得這幾句話,非得見師傅一麵,平白浪費了百兩黃金,真是人傻錢多。”八楞咂舌道,“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就是為了見師傅而來的了。”

見趙易安不解,八楞這嘴跟倒豆子似的,什麽都往外說:“趙哥,你別看師傅嘴這麽毒,可別人不知道啊,見到師傅就跟丟了魂兒似的男男女女大有人在!還有專門為了見師傅一擲千金的!”

趙易安看著洛星河這般相貌,倒也不難想象這種情況。洛星河不置可否,神情頗有些得意的看著他,就差冇說:外頭為了見我一擲千金的人多得是,你看看自己撿了多大便宜!

他要是有尾巴,這會兒肯定都翹得老高了。

趙易安瞧著好笑,心裏也納悶,洛星河這般才貌,又有這麽多追求者,為何竟會瞧上自己呢?

八楞這吹噓還冇完:“這種人師傅一概不見的,不止師傅,也有些非要見女醫館裏女醫的登徒子,那些實在過分的,通常他們見到師傅也就……”

八楞以手作刀,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,生動形象道:“哢嚓了。”

趙易安看得出,他麵上雖懼怕洛星河的督促和訓誡,但心裏卻是對這個隻比他大十歲都不到的師傅非常崇拜的。

也確實如此,洛星河武功高強,醫術高超,又是這代的穀主,在這些弟子眼中便是他們的保護傘。即使他手段毒辣,凡事都講究斬草除根,在常人眼中殘酷絕情、任性妄為,但這同樣也是他維護神醫穀的手段。

自幼坎坷的經曆與成長中的遭遇和見聞才造就瞭如今的洛星河,趙易安雖不敢苟同他的作為,卻也知道“不知他人苦,莫勸人大度”的道理,更無力的明白他說的很多“事實”確實會應驗。

他不會再以己度人的要求洛星河,洛星河也有他自己處事方式。

這半年的經曆讓他明白了許多,不再天真愚善。世事難言好壞對錯,那些喪命於洛星河手中的登徒子看似罪不至死,但若不嚴加懲治,就要讓那些受騷擾的女醫們平白受辱嗎?

“上次還有個暗算師傅的。”八楞回憶了一下時間說,“當時就是趙哥救了師傅吧?忍冬師兄說他的骨頭都已經化成水了,就是躲躲藏藏的,耽誤師傅和師兄找了好久。”

趙易安還冇作反應,洛星河卻低聲道:“就是我回來晚了的那次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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