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潛入湖中，水下的能見度不過半丈，幸而之前阿晃臨摹過古墓的地形和機拓，能掌握水下的大概情形。

尋常人無法潛入的深度，於我們而言其實並不算難。他是五條家的後裔，而我是妖精，我們先天有得天獨厚的血脈和天賦。

一刻鐘後，我們在青銅鑄就的墓門前，看見了守墓的屍群。

上百具屍體排列成行，湖水深處散發出來的微光映照出他們未閉的瞳孔，彷彿能穿透這幽深的湖底望向生的世界——是這麼多年來墜湖的人。牧民們無法潛入到這裡，這寂靜的湖底成為了他們的墳墓。

阿晃漂浮在他們上空，繞過屍群後來到了青銅門前。門上雕刻著繁複的龍紋，青龍盤旋於雲層上，威嚴的目光審視著跪拜的人群。

阿晃解下腰封裡的刀，將自己的手掌抹出一道血口，血液迅速在水中擴散開，他伸手握上青銅門的門環，飄散在水裡的血跡忽然像有了生命，它們逐漸聚整合一線，緊緊貼著門上凹凸的紋路遊走。

片刻後，巨大而沉重的青銅門，在我們麵前緩緩推開了。

彷彿是水幕隔開的另一個世界，越過青銅門後是乾燥的墓地。阿晃從懷裡掏出密封好的火摺子，將甬道兩旁的魚人燭點亮，明黃色的燭火在石壁上跳躍，映照出壁畫上的內容。

戰亂、殺生、血海、疫病，高高在上的母神俯視眾生，座下青龍降世，為百姓免去災禍，佈下福澤。

我取下一盞魚人燭，藉著微弱的光亮研讀石壁上的內容。

天神抽身離去，青龍被視為神明的象征，在人間受香火供奉。大大小小的部族將青龍圖騰視為信仰，以傳問靈、占卜、扶乩之能。

再然後，是三大家係立於曆史長河之中，青龍圖騰被一分而三，以五條家為首，禪院，加茂為輔，他們上可感知神明，下有謀算之力。此後，世間再無神明。

壁畫的儘頭是另一道石門，門上雕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的石蓮花。我伸手握住那石蓮，傾力一動，石門後忽然發出轟隆隆的聲響，像是自水下困著的巨獸將要破門而出。

石門終於還是開了。

阿晃握緊手中的刀柄，石門大開的瞬間，我們望見門後一個熟悉的背影。

靛青色的厚夾襖上是一束銀鈴鐺，她的頭髮被編成一股股的小辮兒，上麵墜著細密的綠鬆石。阿晃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，他沉著臉，拔出了腰間的長刀。

女孩緩緩轉過身，髮束上的綠鬆石在人魚燭火的映照下微微發著光，那樣生動的一張臉，赫然是阿璟的麵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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