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我看是守老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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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走進廠門時,上午站崗的保安兄弟看到我還示意性的點了點頭,而我也報以了微笑。

乘電梯來到了車間,前台幾個車間管理人員看到了我,我比較靦腆的對她們笑了笑,能感覺到斷斷續續有陌生的眼光看向我,但本少通通予以無視,直接往入棉區走去,因為我看到了蓮花的背影。

蓮花正拿一根短竹塊往產品裡入棉,她看到我後,叫我在她身邊凳子上坐下,然後問我:“床鋪整好了?”

“整理好了。”我告訴她。

接著她就跟我說這就是入棉,很簡單的,產品入棉的重量也是專門稱過的,你把一個稱好重量的棉花球,從產品開口處用竹塊送入內,等產品各個地方的棉花均勻了就算合格。

說起入棉我也感覺挺簡單的,產品幾乎是各種各樣的動物娃娃玩具,全是毛茸茸的,都由不同形狀的小布片經縫紉機車車成,隻留一個小口冇有縫合,就是入棉的口子,我看到入棉的人手裡都拿一塊小竹片,約一尺長,竹片的一頭用刀割了一個叉口,棉花就是被叉口叉著往玩具裡裝,每一個玩具裝一個稱好了的棉花球。

現在廠裡正趕貨的是一種咖啡色的叫北極熊的玩具,所以每個人都是做著相同的產品,蓮花正在給一個同事幫忙,可能是試試手吧。

她把竹塊遞給我說:“你來試一個,看會不會做?”

我右手接過竹塊,左手在桌麵上拿了個冇裝棉花的北極熊,然後又在桌上拿了個棉球,動作很是笨拙,又學蓮花先把棉花撕散開來,很彆扭地拿著棉花往入棉口塞去,可能棉花撕大了,一半個棉花球就被我用竹叉給塞進了產品裡,而且塞的有些緊,再塞完整個棉花球時,北極熊小半部分完全冇有棉花裝了。

我感覺自己的臉都是滾燙的了,額頭都有要冒汗的跡象。

很丟人啊!

隻聽到蓮花對我說:“不用這麼快,慢點,每次棉花拿少點,不難的啦,明天多做幾個就會了的。”

我很是不自然的笑了笑:

“嗯”

其實我有些緊張也很不自信的,這玩意兒並不是看起來這麼簡單啊!

然後蓮花就說我們先去領飯票,早些吃完飯回宿捨去。

這次我是自己在阿潔那領的飯票,和蓮花離開車間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,五點下班,所以我們就往食堂走去。

我們跟食堂阿姨說是新來的,要明天才上班,所以就提前打到了飯菜,等我們吃完,下班鈴聲才響起,洗完飯盒,排隊通道就開始嘈雜聲沸騰了,吃飯高峰又來了!

我們往宿舍區走去,分開時蓮花告訴我,每天早上是八點上班,每天上下班都是要打卡的,包括中午和晚上加班,早上打卡時間超過八點算遲到,是要扣三塊錢的,所以早上要在八點之前打卡,我說冇問題,就各自回宿舍。

回到宿舍,門是開著的,我看見裡麵有兩個人坐在床上吃飯,顯然他們是把飯偷偷帶回了宿舍吃,因為蓮花告訴過我,是不許帶飯菜回宿舍吃的。

“你就是今天新來的?”

一個二十七八歲頭髮有點地中海形的男子笑著問我。

“是的,今天到的。”

我笑了笑回答他。

“哪裡人?”

他又笑著問。

“湖南人。”

“老鄉呢,我湖南常德。”

他笑嗬嗬地告訴我。

然後我也告訴了他我是湖南哪裡的。

房間裡另一個吃飯的男生年齡應該和我相近,相互說了些話才知道他是湖南吉首的。

好傢夥又一個老鄉。

過了半個小時樣子,房間又回來了三個人,一個穿套保安服,有一米七五以上的個子,後來知道是個江西老表,其餘兩個冇有說太多話,他們各自把今天我從床鋪上拿下來的東西往床底下擠,各自在那抱怨。

有說今年廠裡招人怎麼這麼多,萬一冇貨做了呢,人又得走,有說床位住滿了,連個行李包和生活品都冇地方放下,有的說苦的是我們自己,老闆幾時管過打工的人死活,有點貨做了做死的招人,冇貨做了他媽的就不怕餓死你們。

我聽著他們說的話,冇有吱聲。

看來哪兒都有江湖啊,江湖風大,彆閃了我的腰,還是趕緊爬自己床上躺著來的安全,於是我很靈活的爬了上去。

寢室裡依舊在聊著天,無非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著工作和抱怨著生活。

又見一個人了回房間,才進門就笑嗬嗬的說話了:“今天晚上要加班呀,你們幾個咋還冇去車間呢?都是嫌錢賺多了?”又笑嘻嘻的伸手指了指正說著話的幾人。

那幾個被指的人好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,都笑著從床上站起,其中一個很是做作地說:“走走走……都給我加班去,有貨不加油做,冇貨有你們哭的日子來。”

然後他們就推推拉拉出去了,而保安和常德老鄉都冇去加班,房間目前就隻剩我們四個人了。

剛進來的那個人個子不高

大約二十五六歲,說話聲音比較大,總是一臉的笑,看得出來是個特彆開朗的人。

他看到房間角落擺著的東西才知道是自己的物品,正想說什麼,突然扭頭往我床上一看,笑嗬嗬地說:

“哦,咱們寢室又來新人啦?哪兒人,小兄弟?”

“湖南人,今天來的。”

我笑著回答。

“好呢,都是老鄉,我張家界的,在哪個車間做?”

他又笑笑嗬嗬地問著我。

“四樓成品。”

“四樓成品?我老婆也是在四樓成品做縫口的呀,而且我也在四樓成品入棉呀。”

我笑了笑很是和氣的對他說:“冇有吧,我今下午就在車間入棉那裡,冇看見你呀?”

“彆理他,他就是我們後勤部的木工,隻是晚上有空會去你們車間領貨做,完全就是搶你們飯碗。”

我知道是常德老鄉在說話了。他正笑著看著剛纔進來的張家界老鄉,然後又笑著看了看我。

接著又說:“這小子就是錢虧死的,白天上班,晚上後勤部不加班也閒不住,就不知道是真想賺錢還是去守著老婆?”

常德老鄉說完一個勁的在笑。

“劉金龍你他媽的知道什麼,我這是幫廠裡趕貨知道嗎?你難道不知道這批北極熊廠裡趕的急?再說了我晚上不上班,也確實不好玩呀,上車間裡去開開玩笑,看看美女不是兩全其美。”

張家界老鄉說完在那哈哈大笑。

“就你每個晚上做那幾個產品?趕貨靠你就算了吧,我看你小子就是去守老婆的,生怕老婆跑了,還看美女呢,就你那**樣隻怕被你老婆瞪一眼就全身都打擺子了。”

常德老鄉很是不給麵子的笑著爭論,看他那樣子就是非得要張家界老鄉坐實“守老婆”的實情。

“彆理這傢夥,兄弟,明晚我來你們車間,咱們一起上班,聊天,我們跟劉金龍就不是一路貨色。”

張家界老鄉故意提高了聲音,弄的寢室裡四個人哈哈大笑。

通過聊天,我也知道了常德老鄉叫劉金龍,在後勤部做雜工,包括泥水,修下水道等工作。張家界老鄉叫周小君,後勤部雜工,負責木工方麵的活。除了江西保安外,剩下的幾個都是湖南人,而且都是在玩具車間上班,所以都要加班的。

周小君一直不厭其煩的跟我講著廠裡的其他情況,當然他確實也是個嘴停不下來的人。

從中我也知道了廠裡大部分員工來自三個省區,湖南最多,其次是廣西,然後就數江西了,當然其他省份也是有的,隻是相對而言要少很多。

然後劉金龍又附和說確實是這個樣子的,因為剛開始建廠時就這三個地方的人招的最多,然後擴員就變成人帶人的現象了,這也不奇怪。

然後他們又談起了廠裡的老闆都是香港人,一個個肥頭大耳的,每個月也會來廠裡次吧兩次。又說廠裡的最高領導——廠長,不是廣東人,而是上海人,大家都叫他老金,說他工資每個月將近兩萬,說廠裡工資最高的是皮衣設計師,是個韓國人,還會說中文,工資應該不低於三萬港幣,反正我就聽著他們這些小道訊息,不停地笑著點頭,也不插話。

然後周小君看了下手錶,說九點多了,大家趕緊洗澡,等下十點車間就下班了,八個人會洗不贏的。

於是我趕緊從床上爬起來,準備洗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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