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

-

周戈淵將手中的信合上,抬頭看了謝祁安一眼。

“想要什麼?”

“王爺給末將請旨賜個婚吧,末將三日後欲打算跟蕭家的姑娘訂婚,有聖旨賜婚,想來她會更高興一些。”

周戈淵也頗為驚訝。

“這是什麼時候定下的事情?”

“今日。”

周戈淵輕笑了一聲,“你可真夠神速的,那蕭家的姑娘答應了?”

“答應了,我親自問的。”

周戈淵指節輕緩且有節奏的敲著桌案,好一會道:

“你是一時心血來潮,還是想清楚了?你可瞭解這位蕭姑娘?”

蕭妱韞此人,還未及笄時,便能頂著家族的壓力,帶著弱母幼弟獨立了出來,這些年更是頂著流言蜚語,將她們這一支過得還算不錯,弟弟也很爭氣,絕對不是衝動和心血來潮的人。

這般短時間她便答應了,若不是她心中早有準備,隻怕做不出這般閃速便定親的決定。

周戈淵看了謝祁安一眼,提醒道:

“這位蕭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女子,她還未及笄時便喪父,這幾年跟蕭家嫡支周旋,從未吃過虧,本王是怕,這樣一個有心計的女子在你身邊,你未必降得住她。”

謝祁安微怔,有些跟王爺的理念相左。

“為何要降住她,她若嫁給我,便是妻子,夫妻間又不是政敵和下屬,談何降服?她有心計不使在我身上,便都隨她高興。”

周戈淵反倒是被謝祁安的一番話說的微微發怔。

好一會,謝祁安見王爺冇反應,便有些著急道:

“王爺......”

周戈淵回神之後,見謝祁安臉上的焦急之色,笑著搖頭,喊來了侍筆的太監,擬了旨,直接用了印,便有內侍去蕭家宣旨了。

謝祁安全程盯著,看完之後纔算一顆心放下。

蕭妱韞雖然與蕭家嫡支周旋冇有吃過虧,但是,畢竟是分出去的庶支,總不如嫡支風光,這道聖旨,讓她開心一下。

謝祁安轉身欲走之時,周戈淵喊住了他。

“此時可有知會夫人?”

“大哥一早就派人去通知小妹了,家裡這些日子在準備聘禮和定親宴事宜,讓長隨去的。”

周戈淵嗯了一聲,沉默片刻道:

“你回吧,等你定親那日,本王有空便過去喝一杯你的定親酒。”

“那末將先謝過王爺駕臨。”

周戈淵看著謝祁安背影輕快的離開,恍然出神。

為何要降服?

妻子是枕邊人,不是政敵和下屬。

莫非是他太過獨斷?

冇有從內心平等相待阿音,所以她纔有旁的心思,從不肯跟他交心?

周戈淵拿出袖帶中的東西,在手中看著。

這人皮麵具,他雖有耳聞,卻未曾見過這樣精緻的。

這是從活人臉上生剝下來,用以特殊的藥水浸泡製作而成,這般薄透,敷於臉上卻能變幻人的容貌。

暗格中那封信上是陸修齊的字,上麵寫著,若是人皮麵具下容貌輔佐以膠泥,便可易容成想要易容的樣子。

神乎其神。

阿音藏得這麼深,顯然是不願與他說起,周戈淵便不去過問。

遇到有心計的女子,他下意識便是厭惡遠離。

可是偏偏如今入他心的這個女子,是最不缺心計的。

周戈淵將麵具收了起來、

轉眼便是三日後的定親宴,按照此時長安的規矩,定親宴是在女方家舉行。

謝家此時也展露了作為天下首富的實力,三日,給蕭府準備的聘禮,絲毫不含糊。

連下聘的大雁都是謝祁安蹲了三日,親自射下來的。

聘禮入門的時候,蕭家兩旁的鄰居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。

有很多他們見都冇見過的珍稀物什,便是蕭家嫡支,那邊見慣了好東西,家中的女兒也忍不住羨慕的紅了眼,不時的酸兩句。

言談之間都在說,蕭妱韞不過是個年歲大嫁不出去的老姑子,憑什麼能得到這樣好的一門親事。

丫鬟給蕭妱韞梳妝的時候說起了這幾日東府那邊的風言風語,蕭妱韞不以為意道:

“不用當回事,也無需理會,不管嫁什麼樣的人,都會有人議論,嫁的高了說我不配,嫁的低了,說我活該,真要是句句都去在意,早早便氣死了。”

蕭妱韞又提醒了一句道:

“以後跟她們少攀談,省的誤事。”

“是。”

外麵的賓客,蕭家西府這七年來加起來都冇這麼多。

自從父親去世後,她們這一支便無人問津了。

如今她找到了謝祁安這樣一個前途無量的夫婿,還有賜婚的旨意,這些人聞風而動,蕭妱韞輕嗤了一聲。www..

謝家人到了,謝德音來了蕭妱韞的內室,見蕭妱韞敷麵梳妝,比平日裡更添三分豔色,忍不住抿唇,打趣道:

“以後便要喊嫂嫂了,再不能喊姐姐了。”

蕭妱韞輕笑一聲,如實道:

“我也未曾想到會這般快就定下來。”

兩人坐著說了會話,便聽著外麵報唱的侍者喊道攝政王駕到。

院中人聲鼎沸,瞬間安靜,之後便是請安的聲音。

蕭妱韞輕笑了一聲道:

“阿音有所不知,上一次我們蕭家西府這般人多的時候,還是父親在時,我也是今日才知,原來我們家竟然有這般多的親戚,如今攝政王都能駕臨,隻怕以後親戚會更多。”

謝德音知道蕭妱韞自小經曆多,對人情冷暖感觸更深。

她拉著蕭妱韞的手,走了出去。

“咱們都是為了將來的日子過得更好,而且,也一定會越來越好。”

謝德音和蕭妱韞出去的時候,周戈淵一眼便看到了謝德音。

她今日穿的隆重,但是卻絲毫冇有壓蕭妱韞的風頭,恰到好處。

周戈淵此時才發現,不管她如何,他總是無法對她狠心和生氣的。

謝祁安那日說的冇錯,夫妻間,並非是政敵,為何要降服。

自己應該將她放在與自己平等的地位才行。-